当代社会学家费孝通曾在其著作《乡土中国》中提到这样的观点:
“长久以来,中国都是一个农业大国,世世代代的耕种习惯深深烙印在国人的骨子里。农人固守土地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辛勤耕作,世代传家,终其一生都很少离开。即所谓生于斯,长于斯,死于斯。”
「以农为生,世代聚居」——这是中国的乡土本色。而赶场,是人们在特定的时间售卖以农为生的瓜果蔬菜,围绕世代聚居的地方展开,正是典型且流传至今还未消散的乡土符号。
这不,到双号了,该去赶车子场了。
车子的“车”,很有意思,不念“chē”,念“jū”。这里因镇人民政府驻车子山场(古称昆山场)而得名,是以如今乐山土著们习惯将这里称为“车子山”。
整个车子片区地处乐山城区南部,毗邻蓬勃发展的高新区;东临岷江,与九峰镇隔江相望;南接五通桥区,与冠英镇接壤;北与泊水街道隔大渡河相望;原本与西面的安谷镇相邻,但2019年车子已撤镇并入安谷,成为了“大安谷”的一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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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随着高新区的建设,带动车子发展得越来越城镇化,但赶场的风俗依然保留,而且人们对此的热情从未消退。
PART 1
乐山土著们的“车子山”
每逢双号,从市中区出发,乘坐10路、301路、308路、25路公交便可抵达,交通极为便利。下车后经惠安路、思源街、昌元街就到了车子的赶场地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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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意思的是,这片区域并不局限于一个规整的市场,而是将沿河这片以农贸市场为中心的街区统统囊括了进来。辅一进入,尚走在外围街道,生活气息就毫不遮掩地扑面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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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所周知,车子素有“乐山水果之乡”的美誉。农贸市场外围的昌元街,和附近几条街道大多以瓜果摊位为主,葡萄、蜂糖梨、西瓜、李子、芒果、火龙果……各种时令水果琳琅满目,色泽鲜艳、果肉饱满,让人不禁食欲大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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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过商贩,售卖的水果基本都是自家种植,品质优良、价格实惠,难怪每到丰收之时,到车子场买水果已经成为乐山人周末的一大休闲方式。
除了常见的应季水果,场上还有刚上市的鲜核桃、新采摘的青花椒、自家种的刺梨,蔬菜摊也有,但是数量就比较少了。再往里走点儿,卖衣服的、卖种子的、卖中草药的,每个摊位基本都不得闲,人们来来往往,讨价还价,好不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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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旁的酒坊门口,摆放着正在发酵的高粱,热气上涌,传来阵阵醉人的酒香;茶馆里座无虚席,住在附近的老人每天来这里喝茶、打牌、聊天,上谈天文地理、下侃街坊四邻,讲述着平凡的老百姓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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逛着逛着,出现一块了标识“临时性农贸市场”的路牌,沿着指引的方向走过去,眼前豁然开朗,车子农贸市场的真面目终于揭开面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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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秩序井然的,水产区、蔬菜区、卤制品区、鲜肉区、干货区各个区域规划明确;这里也是热火朝天的,商贩们杀鱼杀鸡切菜切肉和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,让人明明白白感受到生活是一个动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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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菜市场转出来,就到了车子场的“米市街”。新米上市,用编织口袋装得满满当当,要多少就称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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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逛了这么一圈,早已经眼花缭乱。可见这车子场,犹如一个大型shopping mall,只不过这里不设屋顶,售卖的也不是精致商品,而是十里八乡的市井味和烟火气。
PART 2
“车子山”的人情风味
“车子山”的人情风味,藏在河边纳凉的人群里,藏在桥头开锁匠的工具箱里,藏在临街茶水摊的闲谈里,藏在车子人随处可见的日常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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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场上走走,不难发现这里的居民出行基本都骑“小电驴”,即买即走,来去如风。形形色色的电驴儿,日日穿梭在场镇的大街小巷,就是车子场上最常见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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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米市街走到尽头,右转过桥就能看到好几个传统剃头摊位。几位师傅们圈地自成一派,手法干净利落,所有行当用一辆小小的电三轮就能装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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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谈中得知,他们大都已经入行四五十年,为此投入大半生的时间。附近的中老年人都喜欢来这里剪头,一来便宜,剪一次才5元;二是习惯,几十年来师傅和顾客早就是老熟人,不用开腔就知道该怎么剪。
除了传统手艺,要说场镇上最能勾起“乡愁”的,那必然是美食了。首推进场口的马边宋抄手,是车子的口碑之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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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去时还不算饭点,老板正在制作今天的抄手——只见老板两只手上下翻花儿似的,三秒不到一个抄手就包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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煮好的抄手端上来,个个皮薄馅实,躺在浓郁鲜香的汤里,令人食欲大增。关键是价格基本都在8-13元之间,好吃又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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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平安街的邵大娘香辣血旺也是车子场远近闻名的老店了。血旺油气足,但又不闷;松软不烂,属于是下饭神器。不少人形容这里的血旺是自己心中的天花板,一点也不夸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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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话说“大隐隐于市”,这家在车子深处的陈烧麦,鲜为游客知,是真正靠口碑开起来的老店。现点现蒸的烧麦和蒸饺,个头又大又扎实,配上新鲜海带汤,饱腹感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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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,车子好吃的太多了。平安街上开了20 年的邓氏肥肠嫩鱼、思源街的鲜椒鱼、当地人爱吃的六六顺麻辣烫,稍远一点,还有一家位于高新区的陈老四肥肠鱼……每一家店,都是车子人的心头爱,是属于车子山的独家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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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 3
“车子山”后的古寺院
吃饱喝足,就去车子场附近的洛都寺看看吧。过北京路桥,沿着燧山堰路走个十来分钟,就能看到寺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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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大名鼎鼎的大佛寺、乌尤寺,洛都寺就的名气稍显逊色了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这里的香火非常旺盛。也许是去的时候正值初一,源源不断的信众从四面八方赶来,填满这一方小小的寺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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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都寺历史悠久,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,由僧人怀慧始建。在宋、元、明时期均遭遇不同程度的火焚、兵焚,抗日战争时再一次被毁,多次毁坏又重建,可谓是命途多舛。
在寺中偶遇两位年轻的信众,交谈中得知,如今洛都寺的建成离不开现主持释果均师父的功劳——他早年间亲自请回一尊一尊佛、组织搭建一砖一瓦、种下一草一木并精心呵护,才逐渐形成现在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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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寺院中,眼前是红墙绿瓦,耳旁是僧人吟唱,把忽远忽近的喧嚣声抛之脑后,只留下内心深处的平静。
值得一提的是,每逢初一、十五,这里会提供斋饭。拐进吃饭的五观堂,早已有不少人落座,豆花、蒸茄子、烧萝卜、炒蔬菜等菜品,简单却不敷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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价格10元一位,凑齐一桌8个人就能开餐。当然,来者千千、去者万万,这一桌人不一定要都认识,只要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。
古寺清幽、树木繁茂、环境优雅,如果说车子场属于人间凡尘,那这里就是凡尘之外的“世外桃源”。
车子并入安谷镇之后,与乐山高新区的联系更加紧密。如今车子的街道规划和建设更规整,商业配套更完善,车子人的生活质量大大提高。
这里是蓄势待发的车子,也是岁月悠悠的车子,结合起来才是乐山人心中的车子。
选个天气好的日子,再去看看车子的赶场天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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